Bella's Blog
...

又是一个改造项目。这次宁小凡是一个控制马达专用的小局域网的担当，关于这部分，其实就是把原先古老的继电器盘柜改换成M公司的小型自动控制系统，而宁小凡的工作就是为自动控制的功能编程序。当然，这只是整个改造项目的里面非常小的一部分。

这条生产线是J国引进的，非常古老的一条线，体量是相当的庞大，不似之前做画面的那条迷你小线。之所以体量庞大，不仅是由于工艺复杂设备多，而且是因为以前的逻辑都是靠大量硬件继电器组合而成的，就需要很多的安装继电器的柜子，这样一来就拖出很多电缆，而走电缆就需要通道什么的。所以说这种大型的古老生产线，结构就是异常的复杂。由于年代非常久远，线上的各种布置也不像新线设计的那样色彩分明，容易辨识，不是红色危险区域就是绿色安全区域什么的，旧线上都是混混沌沌的一片暗黄色，厂房里的照明也是昏黄一片的，不过，倒也不至于看不清环境。

复杂的环境加上人少的情况，停工的线上就一片诡异的安静气氛，宁小凡站在炉顶上时就有一种玩冒险游戏的兴奋情绪。宁小凡负责的局域网就是一个小环网，把入口的焊机柜子，入口电气室的马达柜子，中央电气室的马达柜子，和出口电气室的马达柜子串在了一起。这三个电气室的位置是分离很远的，因为这条生产线实在是特别庞大的一条。尤其是中央电气室，被窝在一堆设备的后面，里面除了宁小凡负责的柜子之外，几乎没别的设备，所以就是没人会去的地方。话说宁小凡也是循着平面布置图才找到的门，估计正常人路过也不会看到那个所在。

这是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。由于改造的规模比较大，电气室所有的柜子都被停了电，室温骤降，可见那些电气柜平时发热量有多大。宁小凡和配合工作的一个点检大哥，两个人穿着工作棉衣，手脚麻木地去校线。校线就是去摸清楚旧的继电器柜子里哪个端点和哪个端点是联通的，然后比照着电路图纸搞清楚功能的逻辑。先从入口的电气室做起，那天其他的工程师都忙到出口电气室去了，入口电气室就只有几个施工拉电缆的工人在，环境特别寒冷安静。入口电气室是一连串的房间，宁小凡负责的那个柜子在顶头的那间。拿出端子接线图，宁小凡坐在一旁的打开了柜门的柜子边沿，点检大哥站在一旁的继电器柜子里，手里拿着短接线。宁小凡报着段子号，点检大哥来测试。

宁小凡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，麒麟还没有回来。自己一个人匆匆洗了澡就躺倒在床上，非常疲惫不堪的一天。

朦胧之间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，是麒麟回来了？想要睁眼时，发现眼皮是如此的沉重，无论怎样都打不开，意识却渐渐清晰起来。醒过来，快醒过来。宁小凡心里明白，全身的肌肉却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，动弹不得。

费了很大的气力，终于把眼皮抬起一丝缝隙，然而，霎那之间，如同失忆一般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？自己究竟是在哪里？

四围一片昏黑，不知为何，自己睡在地板的一张兽皮之上。一个形态清瘦的人影，衣着古怪，手里擎着一盏青铜小油灯。那油灯闪着的幽幽光线中，照着那人脸上五彩斑斓的面具，面具正俯头看着自己。“尘儿，不要贪睡了。今天是正日子了，咱们得准备血食。。。。。。”。什么？宁小凡，不，尘，渐渐地起了意识。今天是秋祀大典，天子和百官要来圜丘，师傅要扮“尸”，引天帝上身来享用血食并赐福给众人。这是第几次了，尘已经记不清了，师傅说过，再过些年师傅就要归隐了，扮“尸”的事务就要交给尘来做了。咱们这是已经做了多少年了？尘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，好像过了已有千年一般。

师傅点亮了一旁的大油灯，转身离去，“尘儿，别磨磨蹭蹭的，快些去梳洗装扮”。

好不容易，尘终于站起身来。放眼一望，木屋，油灯，屋角里有口大水缸，里面盛着清水。房间中央的小木几上摆着一面铜镜被烛光映照着，亮晃晃的，铜镜旁放置着一个色彩艳丽的鸟羽质地的面具，和师傅脸上的一模一样。尘向前走了几步，却感觉步履踉跄，原来是自己身着的丝质长袍，拖地的袍带把脚踝缠住了，俯身去解，发现衣袖又宽又大很是妨碍，于是，又用手撩起衣袖，猛然发现手臂上布满了片片羽毛，呃，原来就是这般的吗？解开丝袍一看，身上也是长满了羽毛的。突然之间，尘对自己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，好似不记得自己本该有的样子了。赶忙跑到铜镜之前，看到铜镜里的是一张鸟脸，这？应该是自己的脸吗？

铜镜里的鸟脸，已渐近人脸的样子，只是喙还没有完全褪去，细绒绒的小羽毛覆盖了整张脸孔，然而头顶上却是长长又密密的头发，蓬松柔软的，一直披散到腰间。尘，今天有点木木的，为什么？。。。。。。突然想起师傅说到“血食”，对了，对了，不好了，今年祭祀的牺牲是兽麒麟。师傅说，如今天下很不太平，天灾人祸的，今年的祭祀非常重要，如果没有合适的牺牲，天帝一定不能满意的。虽然师傅也不情愿，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可是，尘，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麒麟去做牺牲的，该怎么办呢？

尘的头脑里渐渐清醒了过来。走到水缸，拿起挂在一旁木架子上的白色丝帛浸润了清水，把全身的羽毛搽拭了一遍。换上了祭祀的大袍子，紫红色的丝袍把全身的羽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，只看得见伸在外面的光滑的手和脚。戴上面具，照着铜镜，完全看不出原本鸟的形态来。身形苗条，步态轻盈，一头温柔的长发，俨然是个人类的少女。

走出木屋，天色微亮，秋日的风，萧萧瑟瑟，透着寒意，吹乱了尘的长发。放眼一看，祭台就在不远之处，五只大黑牛已经被拴在祭台周围。祭台之上，师傅正摆放着祭器，而兽麒麟也正伏在那里，形态哀怨。尘走上前去帮师傅摆放器物，师傅交给尘一把玉刀，师傅说祭礼开始后，就用玉刀刺入麒麟的心。尘接过了玉刀，心里很是慌乱。师傅在一旁劝导，“尘儿，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？鸟兽一族能千年不死的，实属异类，若是修成人形，更是妖孽，是为天地所不容的，早晚是要遭天劫。与其将来为天雷所劈，不如现在早做打算。何况麒麟如今已经能言人语。师傅这次已拜托冥王在这次祭祀大礼之后，收了麒麟的精魄，让它转世为人，这对麒麟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啊”。尘无语。

时辰到了，天子和百官已聚集在祭坛之下，远远望着。祭坛之上已经堆了一圈的大柴堆，上面放着成匹的彩色丝帛，师傅点燃了柴火，一时之间烟火升腾。须臾天界传来了仙乐之声，天帝就要驾临，而地下也隐隐传出击鼓之声，那是冥王出动的信号。祭坛中央，尘手持玉刀走向麒麟，麒麟伏地腿上被青铜锁链所缚，师傅在锁链上施了法术，麒麟无力挣脱。“尘”，麒麟抬头看着尘，“尘，我不想去投胎，我想和你和师傅，我们永远在一起”，麒麟眼里已满是泪水。尘说，“别怕，待会我用玉刀砍了锁链，咱们就一起跑吧”。

祭坛之下，师傅和天子一同正要宰杀大黑牛。然而，一头大黑牛受伤之下竟挣脱了束缚，冲上了祭坛。祭坛之上，尘已化解了青铜锁链上的禁锢法术，举起玉刀正要劈开锁链，被黑牛一撞之下，玉刀竟刺入了麒麟的胸前，一刹那，麒麟血喷出迷了尘的双眼。麒麟负痛翻滚着，跌落下了祭坛。而大黑牛在祭坛之上左突右撞，燃烧柴垛全部倾覆，瞬间点燃了尘的丝袍。最后一眼，尘看到了四周围，黑烟滚滚。。。。。。

“啊~~~”

“小凡，小凡，你怎么了？做噩梦了吗？”，耳边传来麒麟的身音。宁小凡猛然睁开眼，心，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，刚才的梦境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