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宁小凡接到EMF时，对于新线的情况是全然无知的，只听到了新线的名称，反正和自己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同，不过知道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样板线就在同厂房内的另一侧，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。
EMF写得异常“简洁”，一张纸而已，满纸表达都是用户方想要的某些功能，也没有更多的理论说明。宁小凡猜测，用户方就是基于当前他们正在用的样板线，然后说到希望在新线上更新进步的部分。比如，样板线没有远程的手动操作功能，希望新线上能有；样板线炉体出口经常冒青烟，希望新线上不发生；样板线热气管路设计浪费能源，希望新线重新设计新结构；。。。。。。但是，但是，难道没有人把整个工艺说明一下吗？完全没有。其实那时候，根本没有人能把整条线到底是个什么设计理念说清楚。等到宁小凡终于搞清楚了一切，在最后的说明会上把整个工艺过程给点检们讲了一遍时，那已是新线全面投产以后的事了。换句话说，这整个的新线设计过程中，宁小凡就是一个“黑暗阁楼中的爬行者”，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被“擦破了腿，碰伤了头”。
启动会议发生在冬天里，天气很冷，宁小凡穿着自己的红棉袄，斜挎着黑色大书包，匆匆赶往厂部。一个房间十几个男人，加上宁小凡一个女孩子。香烟的烟气满屋子都是，像雾一样散开，马上连对面的人脸都快看不清了。现场的男人们就是这样，到哪里都是烟。这样的环境下，宁小凡也木有办法把自己当个女人来看了。“说吧”小凡说，男人们开始说话，宁小凡打开笔记本，拿出笔，决心努力把所有人的想法都记下，然后理出一个思路来。他们是真实地也是认真地开始描述他们各自的境遇，大部分内容其实已经写在那一张EMF里。小凡感到了他们痛苦情绪，显然受着样板线各种不足之处的折磨。宁小凡感到了自己的痛苦，就是站在他们所有人的痛苦之上，自己却看不清事情的根源。他们对宁小凡是完全地信赖，好像小凡一定能让事情完美解决似的。可是，小凡完全不理解他们对自己如此相信的根据在哪里。这让小凡觉得自己好像犯了罪一样，说不定会因自己的无能最终酿成让大家失望的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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